全球大戰 外商登陸 大打諜報戰

全球大戰 外商登陸 大打諜報戰

James McGregor /本文摘自天下雜誌出版新書《共和國的長子們》

去中國大陸做生意，什麼都別帶！中國產業政策中「強迫外商轉移技術」的特點，引起外商強烈不信任感，大陸商業網路間諜和駭客攻擊無所不在，更使得外商登陸做生意宛如被捲入一場經濟戰。

2011年10月，14家美國情報機構向美國國會呈遞一份報告指稱，大陸的網路駭客攻擊和竊取商業機密對美國企業構成重大威脅。並詳細陳述中國政府許多政策顯然支持鼓勵這類活動，但並未表示中國政府與這類活動直接有關。

有些不願具名的分析師認為，中國的國家冠軍國有企業承受創新的巨大壓力、短時間又做不到創新，是促成中國商業網路間諜活動猖獗的主因。

外商受威脅四領域：

◎資訊與通訊技術，這些技術是近乎所有其他技術的骨幹。

◎跟稀有自然資源供給有關的商業資訊，或是讓外國主事者在與美國企業或美國政府談判時具有優勢的商業資訊。

◎軍事技術，特別是海軍系統、無人駕駛飛機及其他航太╲航空技術。

◎可能快速成長的民間與軍民通用技術，例如環保能源、保健╲製藥業。

無怪乎，跨國企業在中國的高階主管經常表現得像是深入敵後作戰一般。外商公司的電話會議若事關敏感內容，就絕對不會透過中國的電信網路進行，有些跨國企業甚至不信任香港的電信系統，要求中國區的高階主管飛至南韓打重要電話，或是飛回總部直接面談。

許多科技領域的跨國企業和外國政府禁止人員帶智慧型手機或筆記型電腦前往中國，有些美國政府官員甚至被禁止在中國境內上網進入美國政府網路。

柯林頓時代的中國政策重要智囊、現任布魯金斯研究院高級研究員李侃如(Ken Lieberthal)告訴《紐約時報》，前往中國時，他的守則是：不攜帶自己的電子用品，改攜替代的手機和筆記型電腦，返國後，必定把這台筆記型電腦清除乾淨。

在中國，他絕不讓手機離開視線，開會時，必定把手機關掉，並且取出電池，避免麥克風被遙控開啟。為避開任何一種鍵盤側錄間諜軟體盜取密碼，他把所有網路密碼存在隨身碟，每次需要輸入密碼時，都採用「複製、貼上」方式，而非用鍵盤打字輸入。

好港顧問公司(Good Harbor Consulting)的網路安全專家歐爾科(Jocob Olcott)告訴《紐約時報》：人人都知道，二十一世紀，若你要去中國做生意，什麼都別帶，這是「商業基本常識」。

據來自中國、俄羅斯等國有關網路攻擊的可得資訊，一名前美國聯邦調查局幹員估計，光是2011年從企業網路盜取的資訊總值高達近5,000億美元。

谷歌、嬌生和奇異是少數承認被駭客盜走資料的公司，包括谷歌在內的幾家公司公開指出，入侵者來自中國。

2011年12月彭博資訊公司(Bloomberg)取得情報資料顯示：至少760家公司、研究型大學、網路服務供應商和政府機構，在過去10年間遭到相同的中國網路間諜駭客團隊攻擊。

彭博的調查指出：被攻擊的公司遍及航太、半導體、製藥、生技等產業的最大型公司和專門領域創新者。

前小布希政府的網路安全特別顧問克拉克(Richard Clarke)在20111年10月一場網路安全研討會上表示：「過去五年，中國一再駭入你可以在鄧白式商業資料公司(Dun & Bradstreet)列出的每一家公司，遍及美國、亞洲、德國，然後像吸塵器般吸出龐大資料。

一貫地，中國政府否認這些指控。2010年，在美國「經濟間諜法」(Economic Espionage Act)下審理的七個案件中，有六件涉及中國人。這些案件有些限於在獲取商業利益的企業間諜活動，有些明顯涉及政府在背後指使，犯罪活動最終受益者是政府的經濟間諜活動。

杜邦案

2012年2月，居住美國舊金山灣區的華裔美人劉元軒(Walter Liew)和劉喬虹(Christina Liew)夫婦被控竊取杜邦公司機密資料，在1998至2009年間，多次轉賣給數家中國政府旗下的中國公司，從中賺得2,000萬美元。

他們竊取的商業機密是二氧化鈦的相關技術，這是項有50年歷史的技術流程，可應用於軍事及航太業飛行器塗料。

根據《華爾街日報》的調查，除了劉氏夫婦，五家中國大陸的國有企業也在被告之列，這是美國司法部首次對外國國有企業提出間諜活動控訴。

從檢方搜查到的文件顯示，劉元軒在2004年寫給位於四川省的中國國有企業攀鋼集團的信函中指出，1990年代早期，一名中共高層黨員要他設法把鈦相關技術弄到手，轉給中國。

劉元軒否認和中共高層有直接接觸，中國駐美大使館發言人也否認中國政府涉入，聲稱：涉案的中國商人所作所為都是基於個人利益。

華銳風電科技集團案

華銳風電科技集團是中國最大的風力發電渦輪機製造商，也曾是美國超導公司(American Superconductor)的最大客戶之一，佔該公司年營收超過七成。

美國超導在2011年6月發現，華銳支付超導旗下子公司WindTec一名員工(此人已遭逮捕)150萬美元，取得該公司風力發電渦輪機專利技術。五個月後，美國超導向中國法院提出對華銳竊取商業機密、不履行現行合約等四項控訴，索賠12億美元。

華銳雖是在上海證交所掛牌上市公司，卻與中國政府關係深厚。創辦人兼總裁韓俊良曾任中國國有企業大連重工起重集團高階主管，大連重工起重集團又是華銳的大股東。據彭博資訊公司的調查，韓俊良與不久前卸任的中國國家能源局局長張國寶關係密切，國家能源局正是風力發電工程計畫的審核機關。華銳的主要股東之一新天域資本公司，其共同創辦人溫雲松是溫家寶的兒子。

自爆發技術盜取案至今，美國超導已經裁員超過三分之一，市值大幅滑落。對華銳提出控訴後，該公司遭到嚴重網路攻擊，美國聯邦調查局正在調查此事。

同時，華銳取代奇異集團，成為全球第二大風力發電渦輪機製造商，僅次於丹麥的威斯塔斯(Vestas)。

美國超導對華銳提出的四項控訴案，及華銳對美國超導提出的二項反控案，目前在中國法院審理中。其中一項控訴案被省級法院駁回後，已經上訴至中國最高法院。在檢視過對華銳不利的證據後，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凱利(John　Kerry)稱此案為「中國盜取技術的確鑿證據」。

2013-08-02工商時報